折青梅记 第1节(2/3)

隆冬，槐树和柳树掉光了叶，光秃秃地矗立在街的两侧，比围观的百姓还要沉默。

她手里攥着一个包袱，死死咬着嘴，泪碎在睫上，被冻成了冰渣。

二月，街两旁的槐树和柳树刚刚发芽，一枝枝一条条绿地招摇着。

她脑中像走灯一般晃过很多久远却鲜明的场景，最后定格在那一年安冬天的街。

短暂又漫的等待之后，视线尽缓缓行来八名手持旌旗的士兵，他们骑着大，一个个抬目光锐利地在前开。

孟允棠累得气吁吁，中却又似有一血在激，也顾不得矜持，伸手抹一把额角跑来的薄汗，就往人群里钻。

护着鹦鹉笼的禾善见状，在后一辆骡车上站起大声问。

他们肃杀而沉默，看着他们，似乎就能想象他

他穿着单薄的囚衣，发蓬形消瘦，双手上着枷，艰难地牵着一个只到他腰的孩，赤脚走在冰冷又黏的黄土大上，原本白皙的肤被冻得乌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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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夫意识地一扯缰绳，车刚停稳，孟允棠就从车上了去，双手提起石榴红的裙，沿着兴坊旁边的巷向朱雀大街的方向跑去。

孟允棠红着一张海棠般艳的脸，一直挤到最前面，一边息一边抬踮脚地往南边看去。

过兴坊，过安仁坊，来到大与朱雀大街的叉路，才发现前方人满为患。

细雪飞扬，她裹着厚厚的大氅，着风帽，躲在围观的人群后面，遥遥看着那支将要被放北地的队伍。

黑底金绣的旌旗在朱雀大街上地飘扬，从北地还朝叙功的队伍越来越近了。

穗安一边急匆匆地跟上孟允棠一边回对禾善：“你先带车队回家，我和娘去看个闹就回来。”

“劳烦停一车。”孟允棠忽然。

孩冻得边走边哭，他始终沉默。

“七娘，贺家犯的是附逆之罪，灭门之祸，你要寻死没人拦你，可别拖累了整个孟家！”樊娘着脸压着嗓，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掐了她一把。

骡车粼粼前行，回忆与现实错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到了崇义坊与兴坊的界。

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。

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了风雪中，围观的人群袖笼双手，摇叹息着纷纷归家。最后只剩偷跑来的她，被樊娘生拉拽着回去，哭得气噎声哽。

众人接耳，翘首以盼，察觉有人挤蹭，怨声载，但回看到挤来的人时，那些抱怨之语倒说不了。

光晃，孟允棠睫底泛些，手指抠着车上的木板，垂眸不语。

“诶？娘，穗安，你们去哪儿啊？”

队伍中，有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。

她一直以为，那会是她和他的最后一面。

耳边嗡嗡嘤嘤的，众人的议论她一句都听不去，她只想清楚一件事，那就是，贺六郎，贺临锋，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？活生生的，完好无损地回来了？

“抱歉，借。”

她想把手里那个装着冬衣靴的包袱送给他，可祖母边的樊娘死死地抱着她的腰，任凭她如何挣扎，都挣脱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