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着解释什么——她有心想磨一磨青黛,等她了东,青黛就是她留在池家的一双睛。这双睛,须得锐一些,再机灵一些。
上辈青黛刚来自己边时,也拘谨得很。后来时日久了,慢慢便活泼多了。青黛不傻,从前只是因着她年纪小,被那帮人磋磨,还任劳任怨,才显得迟钝了些。
衔池记得,她家里尚有一个双目失明的母亲,和一个幼妹。她们全仰仗着她这工钱勉度日,青黛不敢半分岔,是以愈发逆来顺受。
衔池将荷包拿来,趁着四没人,在青黛手里。青黛一惊,差儿没拿住伞。
“小这是什么?”那荷包沉甸甸的,满满一袋碎银,怕是把她发卖去也就这么多。
“我屋里人少,你免不得要多一些活儿,这些就当是我添补你的。我边儿没那么大的规矩,明月是舅母指来的,”衔池有意顿了顿,继续:“自然不会缺什么,但你不同,既然已经跟了我,往后有什么难,大可同我说。”
回京后她手里就一直宽绰得很,偏事事又不能自己主,银钱也不去。
青黛人还懵着,手已经本能似的攥荷包,却还是咬了咬牙将它推回给衔池,“照顾小起居本就是婢分之事,哪里还敢要小添补,这也不合规矩......”
“无功不受禄?”衔池一挑眉,没伸手去接,青黛自然也不敢撒手。
“给你就是给你了,既然无功,那便多同明月学一学。你很聪明,很快就能得比她们都好,不要辜负我。”
小话都说到了这儿,青黛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,想起连件儿冬衣都舍不得的母亲和妹妹——家里委实需要用钱。她犹豫了半晌,终还是朝衔池行了一礼。
她仍撑着伞,动作受限,礼数不够周全,因而话说得便急了些:“青黛既然跟了小,生是小的人,死是小的鬼,万不会辜负小!”
衔池只笑着了,便继续往前走。她忙不迭跟上,悄悄将荷包藏好,抬偷偷瞥了一衔池的侧脸,喜滋滋地想,定是她那日在佛前上香上得够诚心诚意,才让她被表姑娘看中——她的小,不仅人,心也菩萨似的。
衔池回房时明月已经备好,她上的衣裳黏得难受,只想赶泡里。
明月接过她脱的大氅,一时有些犯难:“小,前那件儿还占着衣箱呢,这件可是也要收起来?”
衔池反应了一,才记起来自己从护国寺回来那日,便收了沈澈一件大氅。如今短短几日,已有两件了。这样去,这一冬沈澈怕是有一半的冬衣是替她的。
她坐在妆台前,一边解钗环一边:“挂那儿罢,明日我送回去。”
他不让她还,那她只还一件,留一件放自己这里吃灰,他应当便不会说什么了。
衔池手碰到斜在发髻上的垂珠并海棠步摇时,突然记起来今晨自己被梅娘领走前,沈澈倾替她将步摇扶正的那一。
当时她只觉得有些不对劲,却不知是为何——方才提起大氅,她才想起来,护国寺回来那日,沈澈还送了她一支赤金衔珠步摇。
她那时同他说,她是真的喜那支步摇,恨不得天天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