钗头凤（一）(2/3)

婉婉动了动嘴，没话说了，只得叫丫收了钱，打发赏钱叫小厮走了。

半梦半醒间，一切都很遥远，她又回了小孩，非常安心。

这场大雨彻底结束了濡的夏

婉婉扶着窗框略探了探，叫住了他们。才要说话，却见他们脸上一个赛一个的愁眉不展。

“小人是奉命回来给裴大人收拾包袱，即刻就往杭州去。”

她也总是叫人把小风炉搬来，亲手给他炖什么。

一咬牙，又连着熬了几个晚上。

瘴疠是文雅的说法，民间俗称打摆。这病北方少见，就是南边森林里，天，多蚊多，容易发作。

然而小厮对军中的机密也知之甚少，并不能透再多的消息，转而急忙地去打行装。婉婉愣了一会，提着裙匆忙赶到了前面书房，裴容廷正在书匣前拣书，看到她就知因何而来。

她怔住了，“怎、怎么——”

湘帘卷，正有几个小厮风风火火地走过窗。

“李将军他……”

婉婉没得过也没见过，啊了一声：“这病有多要，他是怎么得上的？”

她没有办法涉，只能拽着他袖可怜兮兮地求他小心，说着自己先把圈儿红了，倒得裴容廷温言款语哄她宽心，俩人也不知谁才是上战场的那个，反正挨着月桌说话，越离越近，底人都避去了，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。

钱难挣，又是自己挣的，数着也格外小心翼翼。婉婉用小戥称着算银，笑着憧憬，“晚些咱就在园里凉亭摆酒，那儿临，又有荷，等月亮来，才是好呢。”她有一肚养尊优的经验，说起她爹爹照着古书钻研吃蟹方法，又细细告诉吴儿烧酒里放的妙。

“瘴疠本也有轻重缓急，南边气重，他诊治了半个来月没见好，只能先回来养着，让我去替他看几日。”瘴疠一般都是毒虫叮咬，而这次李延琮染上的极凶险，他怕婉婉担心，也没告诉她。

小厮嗳哟了声，：“姑娘不知，今年收成虽好些，寻常人家儿顾着吃的就了不得了，哪儿还有闲钱去买这些！别说造的样儿，姑娘就是把造的九龙杯偷来，照样买不上价儿。”

她轻轻：“你们……”

给那不识货的人！这都是造的样儿，市上难得见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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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容廷是在黄昏时离开的，伴随着一场淋漓的大雨。

常常她打个哈欠倚在隐上，烧开了也不知，还得是裴容廷走过来灭了火，给她搭上薄毯，再拿掉纱灯罩，把灯调暗些。灯火昏沉来，屋里堆积着书卷墨的味，容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，他的手指温凉，上有清冽的气息。

可婉婉听了，也猜度来了。李延琮一定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，才会调派裴容廷这日防夜防的人去立即接手杭州的军营。

据文法，这甚至算不上半句话，却像一冷扑到她的领里，顺着脊梁骨，浑彻骨的凉。

回了屋坐着，心里憋着一气，这会才算知怀才不遇是什么滋味。她瞅瞅桌上的碎银，用手拨一拨，算算也就够半斤，她自己是够了，还有吴呢，还有小丫呢，都是朝夕相的人，叫她怎么吃得独去？

常吃红枣汤，红枣的香气甜丝丝，在昏昏的空气中千丝万缕，非常温，就是太人睡。

然而这一切终止于那个秋分的午。

他低低：“是瘴疠（疟疾）。”

她抓了手里的帕，银角硌得手心生疼，“他，他——怎么了？不是说已经见好，怎么——”

本来，也是个秋气的天气。她刚好攒足了五钱银，小厮把最后一包散钱给她，零散的角包在白手帕里。

别的也罢了，就是晚上睡不好，白天也没神。偏偏有时候裴容廷办事，喜叫她到旁边儿坐着，尤其是天晚，月亮将上不上的时候，两人在灯对坐，不说话也有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