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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里鸢(三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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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瓶叫唤了一声,反正磕得也不重,正要爬起来,忽然想到了什么,索将计就计伏在脚踏上,把脸埋在袖噎起来。

词夺理是婉婉一贯的风格了,裴容廷睨她一,“孔夫还说,‘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?’’。”

“唔,要我忘了你,那你已经达成所愿了。既了却了夙念,又来寻我什么。”

她的天生偏于圆,荔枝冻一样红泽,看着甜,尝起来却酸苦。

的,那——那时我不过,我不过是要你忘了我——”

她与他都尝到了。

这一刻的银瓶从未想到,‘须作一生拚,尽君今日’这句话,竟会是她今夜的“谶语”。

银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来,声音里已经带了呜咽。裴容廷那直往骨里沁,忍了半日方忍住不去抱住她,迸得骨都酸了。月光照在床,小小的银蓝光圈,只分明照亮了他眉间怅然的怒气:“从前不记事的时候,你多疑多思,轻易不肯信人,我都谅。可既然想起了前尘,你总该知我是个怎样的人罢。把刀递给你,是为了让你防所用,不是让你对着我的心!连那些信都烧得一二净,一条活路也不给我留,到来反成了为我着想——徐令婉,你把我当成什么?”

神不打,却忘了自己还在跟裴容廷抢被呢,他一把撩开被,她却没使劲儿,上的被一层层打开,她,冷不防掉床,摔在了脚踏上。

他乌云雾混沌,捉住她的手,无言地凝视她。

然而银瓶并没有“卖伤邀”,只是不理他,仍啜泣个不住。

银瓶小心地吞了一,愈发贴近了他,趁其不备,轻轻咬住了他的一颏。,似有似无扫过他的肤,像一痕指甲印。她殷殷看着他,言语因为齿微张而有糊:“以此……报容郎的德,可以么。”

白的因为连日折磨小了一圈,却仍颤笃笃在他手心,看不见他紫胀的,可间抵着的一样磨得她淋漓。

十二年来他从没叫过她徐令婉,也从没对她这样疾言厉。偶然的怔忪,让银瓶慌了神,有一瞬间她竟觉得他的决绝是认真的。

泪的滋味。

这是婉婉和容郎的初次,却也是久别重逢,分外熟悉。

银瓶大窘,飞红了脸,慌忙找了个借:“我……我是想听听容郎的心……才能确认容郎真的还活着,万一、万一像话本里,是狐狸假扮的……”

一语未了,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旋,待回过神,已经被他反压在了床榻上。月与衣裳都被遗在帷帐外了,幽暗中他的吻带来一,他们的事还从未有过如此的“力度”。

裴容廷多少年的修为,一便看她的作。只是看得是一回事,心疼不疼另一回事。明知她是故意的,也不免缓了语气问:“起来罢,摔着哪儿了么。”

“嗳呀。”

因为在梦中回味太多遍,如今忽如其来,浑疑还是在梦里。她的气息萦绕齿,裴容廷意识地碾了回去,直到相勾,他才挣回些理智,扳着肩极力拉开了她。

裴容廷看她羞赧地无理辩,也忍不住弯了弯角,带笑不笑:“那我若真是狐狸呢,只此一晚,汲了你的气,就再也找不着人了。”

锦屏过衣初减,她已经换了夏天的衣裳,都是淮安府小的旧藏,家常穿着白银条纱衫儿,鸦青绸裙,更显纤细的肩胛起伏。

那一痕指甲印挠到他心里去了。银瓶再小心翼翼地一路吻上他的,他亦没再拒绝。轻轻把他推在床帮,细细的吻像雨,柔而无声,直到一只手游弋到了他领前的盘扣上。

可是太晚了,他重的息和她上的银丝在黑夜里化成一汪醉的酒,缓缓慢上前,扼得不上气。裴容廷在失神中克制着自己的心,反倒是银瓶坦诚得多,又凑上前,十指纤轻轻扳过他脸颊,风清愁地般凝望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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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容廷心里没底,顿了一顿,俯半跪在地上,揽着银瓶的肩:“是我手没个轻重,伤着哪儿了,给我瞧瞧。”说着扳过她的来。不想银瓶看准了时机,竟扭一把揽住了他的颈,不由分说地凑上来,吻住了他的

“只此一晚啊……”银瓶苦恼地忖了一忖,低,“那只好‘须作一生拚,尽君今日’了呀。嗳——”

她咬着晶莹的,小声说:“是我错了,容郎,是我对不住你……你恼我,打我,骂我,我都不怨,但是不要不理我。那样,我真的很难过。再说了……”蹙眉想了一想,最终嗫嚅,“你们孔夫说的,己所不,勿施于人,要以德报怨……”

“不,不,容郎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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