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回 排后族魏阉谋逆 承兄位信邸登基(3/3)

，召梨园弟，就此演剧，台榭毕，暇时辄与客、魏两人，看戏为乐。一夕，演《金牌记》，至《疯僧骂秦桧》一，魏阉匿屏后，不敢正视。也有天良发现时。熹宗偏故意宣召，还是客氏设词应答，替他求免。又尝创演傀儡戏，有《东方朔偷桃》，及《三保太监西洋》等剧，装束新奇，扮演巧妙。熹宗每召张后同观，后屡辞不获，勉与偕行。熹宗却讲指画，与后笑谈。后微笑无语，屡失帝。到了看戏尽兴的时候，竟挈侍永寿、刘思源等，亲自登台，扮演宋太祖夜访赵普故事。熹宗自装太祖，应仿雪夜戎装景象，虽当盛暑，也披兜服裘，不惮挥汗，为此嬉戏，遂酿成许多病症。二十多岁的人，偏尪瘠异常，面少血，尚书霍维华，制造一灵饮，说系特别仙方，久服可以生。又有仙方现。甚么叫作灵饮呢？相传用粳糯诸米，淘尽糠粃，和甑，用桑柴火蒸透，甑底置劲空大银瓶一枚，俟米溶成，滗清，银瓶，取温服，味如醍醐，因此媵一名，叫作灵饮，供御。熹宗饮了数匙，清甘可，遂令维华随时呈。那知饮了数月，竟成了一臌胀病，起初是膈饱闷。后来竟浑壅，遂致奄卧龙床，不能动弹。煮米取，当不至酿成胀病，想此系别有隐疾，不得过咎维华。御医诊治无效，见得病象日危，去死不远了。熹宗无嗣，只有皇弟由检，曾封信王，尚居京师，当召他，自言病将不起，令承大统。信王固辞，经熹宗叮嘱再三，劝他不必谦让，勉为尧舜之君，信王始泪受命。熹宗又：“皇后德幽闲，你为皇叔，嗣位以后，须善为保全。魏忠贤、王乾等，均恪谨忠贞，可任大事。”善事中之谕，见得熹宗尚有恩，至嘱及委任权阉，殊属至死不悟。信王也唯唯允诺。嗣复召各科，约略面谕，大致仍如前言。信王及众大臣等，暂且退，越宿大渐，又越宿驾崩，共计在位七年，只二十三岁。

皇弟由检系光宗第五，为刘贤妃所生，刘妃早殁，由李选侍抚育成人。李选侍便是东李，应八十一回。名位本居西李上，独得不及西李。天启初曾册封庄妃，庄妃素嫉魏阉，恒呼他为女鬼。魏阉闻知，遂与客氏相连，谮帝前，并将庄妃中应给服，一概裁损。庄妃遂抑郁成疾，渐成痨症。皇五每日晨起，叩首祷天，复退谒庄妃，庄妃抱病与游，至东后面，置有二井，皇五戏汲井中，得一金鱼，再汲次井，仍有金鱼现。庄妃稍开笑颜，语皇五：“此乃异日吉兆。”语至此，复呜咽：“可惜我不得相见了。”皇五随说梦征，谓：“夜间熟寝时，见有金龙蟠着殿，陡被惊寤”云云。庄妃：“龙飞九五，也是祯祥，但不应漏为是。”皇五亦私自心喜，随着庄妃回。到了熹宗归天，庄妃早已去世了。叙此段，为庄妃封后伏线。

明思宗（1611—1644），即“朱由检”，明代皇帝。年号崇祯。即位后杀魏忠贤，罢黜阉党，励图治，极想有为；但随即信任另一批宦官，冤杀抗击后金（清）的将领袁崇焕。刚愎自用，动辄更易将相。崇祯十七年（1644年）李自成攻破北京，于煤山自缢而死。清兵关，谥怀宗，后改庄烈帝；南明谥思宗，后改毅宗。

熹宗崩后，由魏忠贤夜召信王，信王素知忠贤邪，自觉背生芒刺，没奈何同他。翌晨，诸大臣俱哭临，忠贤凭棺大恸，双目并，既而呼崔呈秀谈，密语多时，无人与闻。或云忠贤谋逆，呈秀以时机未至，才行罢议，或谓由张后保护信王，魏阉无从手，这且不必细说。单说信王由检，择日即位，以次年为崇祯元年，世称为崇祯帝，后来号为怀宗，亦称毅宗。即位这一日，忽闻天空有声，惹得大众惊疑起来。至朝贺礼成，响声亦止。司天监谓为天鼓忽鸣，主兆兵戈。是明祚将终预兆。但因新主登极，相率讳言。魏忠贤上表辞职，有诏不许，惟奉圣夫人客氏，令外宅。客氏就梓前，一小函，用黄龙袱包裹，贮熹宗胎发痘痂及累年落齿剃发等，一一检焚化，痛哭而去，阉党稍稍自危。不意逆阉门走狗杨维垣，竟先纠劾崔呈秀，不守父丧，显违礼制，解铃还是系铃人。奉旨免呈秀官，勒令回籍。呈秀一去，弹劾魏阉的奏章，陆续呈，有分教：

妖雾常霾只畏日，冰山忽倒又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