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(7/7)

苞谷秆已经断了。这时候，我妈巡逻走过来，以为你在偷苞谷，就举枪到你额前。‘好哇，违反纪律，偷苞谷，该当何罪！’边说边勾动了扳机。‘咔嚓！’吓了你一冷汗，那枪膛里本没有弹。我妈笑得好开心。后来，为这压断农民苞谷秆的事，你狠斗私心一闪念，要去向队主动汇报，我妈也说完全应该。你汇报后，队心沉重，为你这样的标兵学员犯了这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错误而遗憾，批评了你。你，还有人证我妈，怀着沉痛无比的心去向农民二哥歉检讨，赔了苞谷钱。”

“是有这事。”

“那时候，你们真有这么纯？”

“是的，那时候的人很单纯。”

“傻得可，现在呢？”

“现在，怎么说呢。社会大发展了，人的思想也复杂多了。”

“私心重了？”

“不错，重了。比如我吧，就常常想自己的名誉、地位、份、今后的发展等等。”

“这次还老实。不过，你这想法也没有什么错。你总不会想永远停留在当年那思想吧？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是说，人的思想应与社会的发展同步，要发展变化。不过，有的东西还是要变中有不变的。你还年轻，许多事要亲验才会有切受。比如说你妈妈，她就有大变化也还有不变化的。甘泉，你现在来国了，也许会想要期生活去……”

“嗯哼，我是打也不回去了。”

“人各有志。你还年轻，在这儿发展也没有什么不好。只是，作为你妈妈的同辈人，我希望你要好自为之，用句中国的老话讲，‘各人心中要有个打米碗’。什么事该不该，总要衡量衡量。”

“你是说，总要三思而后行。说明了，人要讲基本的德。”

“不错。”

“可望呢？”

“什么望？”

“要知，无者必守旧，不会去追新逐奇。”

夏坤笑：“你是说理想？”

“不，是望。我要到国来，就是有一望在指使。”

“还是讲理想好，人生是该有一番理想、抱负的。”

“你反对望，可你心里总是有一望。你认为望是贬义的？”

“我还没有这么说呢。”

“你又心不一了。”甘泉笑，“你们和我们是有差别，你们是在一充满理想的时代成的，而我们，看见的是实际的事，就被自己的望纠缠着，好像总无法超脱。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？说不来，世界上许多事是说不明白的，说得来的就不是永恒的了。”

“嗬，你还城府，说这一来。”

“夏院，我再问你一句话，你敢真心回答不？”

“什么话？”

“你想不想住国？”

“我要是再年轻十岁，也许会这样想。”

“现在呢？”

“我不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