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夫人日日会陪崔恪过来用饭,他全程再没提过甄珠二字,仿佛从未娶过这个妻。
失明一事不好说,有人幸运一时,有人不幸一世。
“不用了。”崔恪盲心不盲,甄珠和母亲不会得这么和睦,如果她真住府里,这会儿肯定有婢女去知会了,而不是母亲用这拖延之辞敷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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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恪已不太在乎了,他看不了书,写不了字,连照顾自都非易事,何提官办案,为国为民。
崔恪习惯了黑暗,夜里并不灯,在距受伤醒来的一整月后,他终于在第叁十天的晚上,签了甄珠送来的和离书。
他看不到,摸索着纸张边沿,凭着记忆在甄珠的名字旁边,写上方方正正的两个字:崔恪。
是了,崔恪想起,他从半山掉去时虽抱躬,还是被地面凸起的石磕伤后脑。
朝中的政务,崔恪彻底放。刑的诸多事宜,文帝给其他人接,太偶尔会来与崔恪品壶清茶,说是让他好好养伤,刺客一事,定会还他个清正公,尚书一职,也会为他经久留。
十月中旬,秋意萧索,这夜孤月疏星,惨淡的月光从窗格照书房,一室冷肃凄凉。
健全时她毫不理会,现在不知会瞎多久,指望她会回怜悯吗?
崔恪的神越来越黯淡,萧夫人作笑颜,是哄骗、也是哄:“甄珠昨晚上还来看你,她怀着孩,太累了,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。你别急,母亲这就找人叫她过来……”
只有一解释,甄珠不肯原谅他。
同样的字,他写过两次,一次是婚书,一次是和离。
再没有以后。
他照常饮,吃药,甚至学会用手杖独立在院中各房行走。
侍奉的小厮瞧着郎君白日无事,侍文人风雅,听书摸棋,弹琴箫。可到了晚间,一人会在书房独坐很久很久,有时手里握着一串珠链,有时对着一封信函发呆。
小厮识得珠链,是世妃在时,经常在手腕的,至于信函,小厮无意间瞥见上边几个大字,吃了一惊,竟是和离书。
崔恪无力地挣开萧夫人的手,心慢慢沉了去。
无用之人形同废,是累赘,是包袱,她不过问,不可怜,不再要,是应该的。
亲说,你从山崖摔碰着了,可能对睛会造成一段时间的影响,太医说了,只要心医治,很快能好起来的。”
日一天天过去,崔恪合太医的治疗,到了十月初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,只是睛还多有不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