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并不清楚一切首尾,只知那冷酷无私的尚书郎最后呈书一封,历数生平罪状,托了二位老臣,亲笔断了自己的死罪。
他只得不住。
血的雾濛濛布满视野,暨艳猛烈呛咳两声,竟是字不成句,再说不一个完整的句。
暨艳:“腐不除,难发新生,对于疾病如此,国家更是同样。倘无一人这个行刑的侩手,腐败只会愈发滋生,唯有剔见骨,才能找弊端。”
*
李隐舟压低了颅,耳朵贴上他鲜血淋漓的,听见那微薄若游的气声:“这二十余年来,我只有,只有两个人还想再见,一个是兄,我已见到了,现在,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。”
挨在脸颊的温度已渐渐冷却,温凉的血胡抹在耳廓,一片冷粘腻中,他听见暨艳生命中最后的声音。
李隐舟不敢,也不愿去想他这样的原委,手指僵地搭在他越发微弱的脉上,用力克制住中哽咽,镇定:“还有救,碳粉或可一试……”
暨艳靠在他的怀中,脸上那疏冷冰凉的神尽数在和的日光中,微凉的手搭上他的,摇了摇他的袖底。
“……将军。”
唯一济私了一回,是求将自己的尸首运回吴郡安葬。
当夜,轰动一时的暨艳案便以主犯畏罪自尽而终结。
他的声音低微极了,再无平素冷厉肃杀的气势,濡的脸颊贴上李隐舟一片冷彻的膛,很满足地轻一声。
“为什么。”李隐舟手环抱住他,泪蓦地涌,“为什么非要行吏考,非要风那个人?”
他的狷介,孤傲,执拗,他的持,孤独与痛苦,在这一瞬,都有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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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艳的时间不多了,还能和兄再说上几句话,真好……”
僻静无人的小院,满目和的光里,白衣蘸血的青年就这样靠在兄的怀中,笑而去。
暨艳挣扎着,却还想在说些什么。
一缕殷红的血从他边急涌而,顺着那廓清冷的颌,一滴滴溅在他雪白的衣襟上。而暨艳浑然不觉般,嘶哑着继续说:“吴朝堂倚仗权贵,此为症,无法医治,但艳之所为,起码能让十年之吏风清明。国无忧患,则生斗,淮泗众人和世家必生党争,所以,则必让他们同仇敌忾,联手退敌,否则,否则……咳,咳咳……”
傍晚,暮风卷斜,万里晚霞镀上金的边,将满地衰草映照一片柔的颜。
急毒虽解,慢毒却已一步步耗损了心肺,此刻便是张机华佗在世,也无人能再救他的命。
“我知。”李隐舟拥他的,已算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