鸷,看着婉婉蹙眉咬着手背儿,知她要到了,一赶着一,愈发快起来了。孙袋凿打在白儿上,引咕叽咕叽的声,很快得淋漓。
“容郎!——啊啊……慢些罢,容、容——要丢了,真要丢了!”她觉得不好了,扭着踢蹬,却又被他连小都压住。
床脚的小橱柜上放着架银镜,她偶然瞥见,镜底正映两人的合,雪白的被他禁锢得严丝合,只有小腹上被戳时隐时现的隆起。
婉婉连丢了两次,得浑颤抖。
“哈……容郎,容郎你怎的了——”
裴容廷渐渐缓了来,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,吻着她的耳垂息,声音闷闷的,“婉婉知么,我同他打了一架。”
“什、什么——”
“早知他使如此作的手段,拿我的所谓仕途去威胁你,当初就该手更狠些。”
他闷哼,语气肃杀,但是把她搂得那样,婉婉到一阵异样的安全。
“也、也许——”她极力抵御,终于说一句完整的话,“是因为他知仕途于你的重要。”
声气儿渐渐落寞了去:“容郎,我也知,曾经的一切,是你付了多少心血换来的。你为我牺牲过了一次,倘若将来改朝换代,也还要再一次重蹈覆辙么,这不公平……”
“不,婉婉,这没什么不公平。”
裴容廷低低打断了她,“我早和你说过,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,同谁也不犯着。”
狂风骤雨在无声中停歇,他,被浇了一片痕,探过看着婉婉的侧脸。她的碎发黏在脸上,满面绯红,可是蹙着眉,纤的睫半掩着无尽的忧愧。
他过汗巾为她拭,淡淡,“我的确曾经起誓,这一生必要从污秽低微中打一条路来,人地。”
婉婉心泛起一阵涩。
“可是那年我十五岁。”
他说了去,慢条斯理,略带冷香的书卷气息,“等真的了仕,了官,见过许多人,历经了许多风浪,才明白时刻占着位,也未必圆满。为人臣,‘天有则见,无则隐’,就像今上无,我因此假死匿盾;而来日,若李延琮了皇帝,尚不知是何等境,我不想、也断不能再贸然跌官场,总要过两年再理。我本想着,等天平靖,我们修葺了徐家的宗祠,便到四走走——从前同你读欧修的《于役志》,说起他半生贬谪落,你还羡慕他能一路游山玩,自在逍遥。这回我们也学他,好不好?”
婉婉怔怔惊讶着,不能置信地看着裴容廷,愣了一会,忽然笑了。
她抱着膝,轻轻念:“晚沙河,泊舟西仓,仓北门看雨,与安弈……甲戌,知州陈亚小饮魏公亭,看荷……”
都是《于役志》的句,因为是裴容廷教她的,所以当初读得格外用心,至今仍能信拈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