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:“来人,给我把箱抬走,顺着墙扔到外去。还有连日送来的什么屏风瓶儿,劳什骨,都给我扔了。”
“我看谁敢!”
李延琮脸都青了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不顾她挣扎咬牙:“没良心的东西,待你的好都不记得,这些玛瑙碗珍珠缸不作数,一日叁次打发人来问你的安,听说你今儿多吃了两酸的,就满淮安寻各式酸果;明儿吃甜的,又叫人到糖果,但凡有人献东西上来,宁可我没有,也得给你先送来。如今说那么句话,就叫你恶心了——”
别说他王爷的时候,就是现在——反正是臣贼,在这江南地界,他说的话就是王法,敢把他撞得心脏痛,就算真要了她的命,谁又能说个不字。
婉婉靠在桌上挣扎得云鬓蓬松,绯红的脸更显得一双黑溜溜的月清亮,她这样柔媚的相貌,天生有引人蹂躏的诱惑。然而他满心的沮丧与挫败,竟全然没有她的望,只是握着她纤细的腕,使力——不敢使力,迸得底泛红,牙都酸楚了,到最后——直到已经拂袖而去,了院门,才发觉掌心已被自己掐了血。
婉婉对他一向没好脸,只是她怪气的功力远不及他,李延琮对付她也游刃有余。
但这回不同了。本来是冲着表明心迹去的,结果隔阂更了不说,反招了一肚气。
李延琮一晚上打骂狗,看谁都不顺,除了李十八依然跟个木似的,所有人都过得战战兢兢。
只有李十二多方辗转打听来了几条线索,粘合成一个,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。
当晚趁着给李延琮有事派他,偷偷谏言:“……爷不知,女人家心,碰上的,也是吃不吃的居多。爷不必说,自然是刚脾气,若是铜盆碰上铁扫帚,可不是要飞打。爷想讨女人的好,招她心疼才是正经——说两句话,放段哄哄。光练不说傻把式,只送东西,要是碰上个不浅的,就送座金山也是白搭。”
他当然是被李延琮一声“”给骂走了。
转天夜半时了雨,乌云遮天蔽日,得屋檐淌,滴溜溜淌帘,都倾在廊芭蕉上。府里来了封快报,送到上房,却找不见将军的人影。
上夜的小厮说,将军本来好好睡在床上,忽然起来不知什么去了。
隔着两条甬路的院门外,大晚上铜环叩响的打门声震得人心慌。
小丫睡惺忪打开了门,却见李延琮披着玄青油衣披风,一抄家的架势走来,上的雨气也带着凛然的寒冷。
院门离着正房门还有一段距离,房里的人却早听了动静。吴儿在外间守夜,忙秉着蜡烛梢间,等婉婉上床的纱绿大袖衣,外的人正好到她窗。
颀的影映在窗上,他敲了敲窗,又不说话,半夜看着实在瘆人。婉婉藏在床帐里探个,小声对吴儿:“他这是装神鬼吓唬我来了?”
敲了一会,她忍不住了,咬着牙问:“怎、怎么了。”
李延琮的声音和往常不大一样,又说不是哪里不一样,“你把窗打开,我有事对你说。”
“……天晚了,有什么事明儿再说罢。”
然而他又哒哒敲起了窗棂。
婉婉倒一气:“那隔着窗说,也是一样。”
叩窗的声音无限蔓延了去,像是雨声,却只有寒意而没有诗意。婉婉终于忍不了了,让吴儿把掸拿来放在窗,自己把心一横,走到窗前打开了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