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风渐（三）(2/3)

远在紫禁城中的皇帝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是什么反应，墙外的人不得而知。银瓶只知那位巡抚很快被赐死，连带一大批江南官员也被革职。他派梁军南讨伐，在扬州府设江北大营，虽是迅雷之势，兵数量却不足十万人。

郑察使一听不用自己以殉国，简直要喜极而泣，抬起袖拭汗，才松了一气，却又随即被李延琮一把揪过了领。

十一月中，大暗遣扬州察使郑瑾致信李延琮门，意就征讨句丽之事与他讨价还价——毕竟这是中国对蛮夷的征战，不应成为的筹码。

走上前往后一转，是银瓶还在那儿。穿着白绫小袄，银红褙，乌鸦鸦的发用红丝线斜挽在肩上，端柔的侧影，低默默地站着。

离得太近，他的恍惚碰到了她的耳垂，凉与的结。银瓶在怔忡间打了个寒颤，慌忙几步后退看他，在昏暗灯火看见他脸上奇异的餍足。

上就要冬，句丽战场的前线等不了了。

他看见条案上一片狼藉，白瓷盘的菜肴并没怎么动过，在灯都泛着寒凉的光，澄黄的酒淌在青漆布上，沿着边缘滴着，一滴，两滴……一切寂寂无声。

郑察使丈二和尚摸不着脑，不知这有什么好禀报的，却也连声喏喏了，当夜如实写了奏章，叁百里加急递京城。

他灭了灯盘上的蜡烛，看见圆月纸屏风后影影绰绰纤细的人影。

量把往前靠在颈上，尽粝的鬃有一烈的动的气味，也远比贴近李延琮让她自在。

当夜，静安是在书

奏章在被呈到御案之前，先送了文渊阁的官舍。

“哟。”他弯了弯角，“看我抓着个偷听的贼。”

郑察使被他拽着，俩大男人跟鸳鸯颈似的，吓得大气儿也不敢，听李延琮邪邪笑：“使臣回去禀报、呃，禀报给我那好弟弟知，从前我们那太太傅徐相的女儿，现在就在我的手里。”

“什么？”她着耳垂不明所以，惶骇低叫，“你……你疯了么！”

李延琮桃艳李的面容近在咫尺，被酒一，更显得昳，而毒。

咣当碰翻了酒杯，淋漓的酒泼脏了他官服上的鹤补。

纱帐被穿堂风得鼓胀，窣窣拂着她的脸颊。

是晚，郑察使只怕这是个鸿门宴，战战兢兢，酒一没喝，倒是李延琮自己吃得酩酊。

李延琮对此未置可否，却受了郑察使的信，使人备宴，在淮安府的府衙迎见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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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郑察使，李延琮再回到宴客的堂屋，已经是满室的夜。

能走到这一步，对反贼讲起德礼法来了，连银瓶都看朝廷已是穷兵黩武。

“遗诏，遗诏不着急。”他笑了，徐徐弯腰，那声音低到了极，反有一诡异的温柔，带着妖气，“趁早把你也供来，我们就彻底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了。徐令婉，反正我们已经是择不开的了，从今往后，你坠着我，我坠着你，不好么。”

很久不见了，这闹过后酒阑人散的戚戚。

双方僵持了十五日，大小战六次，互有输赢。

阁里的人谁不是叁六臂，裴容廷便是人不在官舍，对重要的奏章也一样知之甚详。

正事还没说，开门见山先把郑察使大骂了一通，骂他官位太低，不来与自己谈和，让他回去叫皇兄至少派个叁品以上的阁臣。

只是，淮安是背海，又是运河途径的重要渡，李延琮把持漕运枢纽，导致北上山东运输粮草的航船不能通过。

“也许，只是吃醉了酒罢了。”李延琮纠正她，红的被他抿着，一片晶莹，笑得纯良，“和吃醉了的人较真，可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
不对，不对。

银瓶轻声，“若想对皇帝使激将的手段，大可拿遗诏来说……为什么要提起我。”

他杳杳地走了。

虽然李延琮吓唬她也是家常便饭，却很少让她到跗骨之俎般的寒冷，之前没有过的，就是近些时......究竟是什么时候？

银瓶留在原地，抓了旁青帐的飘带，仍觉得骨悚然。

十一月二十叁日，郑指挥使的奏疏递阁；

等到江苏巡抚终于意识到事态压制不住，必须上上报的时候，他们已经攻占了苏州和徐州。李延琮势如破竹，很快又东奇袭了淮安，自此在淮安府的府衙住了来，安营扎寨，由攻转为了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