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鳝鱼,是去邱启发的老家。说好去三四天就回来的,可是一去一星期了也不回来。这个家伙,他心里就只有鳝鱼,本就没有她宁秀娟。今天是她的生日哩!想着,她竟涌泪来。夏坤,你就不要回来,去抓你的鳝鱼吧,到假期结束那一天才回来,不,超假几天才回来!让你在班务会上检讨,挨队狠剋,给你一个警告分,脆开除了你……哼,你别想我再会理你,我永生永世再也不同你来往了!她越想越气愤,越想泪越多,汗也直淌。
宁秀娟这样想时,听见了走廊的脚步声,就更气愤了,看,人家回家探亲的人都回来了,你还不回来。
寝室的门窗敞开着,没有一丝儿风,整个世界活像是一个大蒸笼。吧,再些,把人熟透算了!罩、都汗透了。敞开让你,看能把人死!死算了。她脱了罩,用扇狠扇,突然尖叫:“啊!个大男人,走开,快走开!”她见了军容严整浑的夏坤立在门前,一晃,不见了。
夏坤已躲到门栏侧边,前晃动着迷蒙的白,心扑扑。
宁秀娟急急地穿好衬衣,蹬上军裙,跃床来。她真想上扑门去,照夏坤一阵拳脚,却又没有动弹。羞怒地坐在床沿边,丰起落着,汗很快透衬衣。她就这样怒坐着,他就在门栏外站着,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,宁秀娟忍不住了:
“你来呀!”
夏坤来了,手里拎笆篓。他红着脸走到对面的床边,看自己穿解放鞋的脚,额上脸上的汗淌落脚上、地上,惊疑未定。
“坐呀,你呆哪!”她喊,“也不打个招呼。”
夏坤才坐,心里如五羊踢蹬,他看见了她那的脯。那个年代,在军队院校里,一个雄赳赳气壮壮的年轻男学员猛然看见这幅图景——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图景,其摄留在里、心底的灼人的快和震人的惊恐的狂涛是何等地击人心弦!他沉浸在那妙不可言的图景里,又惶恐悸怕,为自己的冒失闯来,犯了一个姑娘的尊严而不安,他等待着火山爆发。
火山没有爆发,有的是酷暑中沁人的清凉。“夏坤,你回来了,累不?”
好温柔的问话,他松了气。
“不累。”他说。
“抓了一笆篓鳝鱼?”
“嗯。”
“哇,太好了,好好打顿牙祭了!”宁秀娟说着,打开了笆篓盖,“哈,还是活的!”
夏坤的心平静来:“家伙邱启发抓鳝鱼得行,他双脚在田里踩,睛比猫尖,看见一个小,就伸手指去,一,‘嗤’,一鳝鱼就从蹿来。他闪电般伸手,指中指无名指一夹,就逮到了。”
“你呢,你一定比他行。”
“不行,差远了。别看邱启发学习成绩全班最差,逮鳝鱼他可是尖手。我去那,总是没有鳝鱼来。”
“怎么搞的?”
“邱启发说,不能。这鳝鱼是腻的,要顺着腻往里。可我一直觉不到那腻味儿。就是胡来了,也逮不着,那鳝鱼一飙,就从你底溜走了。”
“你这人,真笨!呃,邱启发呢?回来没有?”
“没有,去他老婆那里去了。”
宁秀娟白他一:“说得真难听,老婆,不会说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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