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妩倏地笑开,间却是发涩。
当她毫不犹豫将哥哥舍弃的时候,他会是多么难过。
对啊。
正因有了秦萝,她才得以见到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另一可能。
就连霍妩也对自己说:霍诀已经快疯了,当初在地牢,他甚至想过杀她。他们的兄妹谊早已分毫不剩,她此次前往域,是为了拯救无辜的万千百姓。
少女将留影石放她手中,迟疑一瞬:“我没脸去见他……等你回到他边,劳烦代我向他歉。”
秦萝一本正经把它捧在手中,认真:“谢谢。”
可惜再也回不去了。
多好啊。
“去吧。”
“等你苏醒,留影石自会现在你手中。将它公之于众,让所有人知晓当年的真相,揭穿宋阙那伪君的真面目。”
前往域的那天,爹爹对她说:“霍家已经快完了,全因霍诀那混账!我们霍家能不能东山再起,全靠你这次去域了。”
他们拥有至亲骨血,理应能够彼此相。
明白真相以后……那时的她,究竟在想些什么呢?
难怪方才她们置于鬼哭林,霍妩却对她说“如若有意前往”。因为她同秦萝一样,清清楚楚明白前只是幻境,算不得真。
秦萝恍然,心里一直堵着的困惑终于啪嗒解开。
那些都是太远太远的记忆,几乎没有谁会记得,她却悄悄放在心里,一直一直记了千百年。
旁少女的形,已在不知何时消散大半了。
这个孩带来了另一可能,比她更勇敢,也更加纯粹。
秦萝抬眸,对上她微红的睛。
也正因如此,当她听闻宋阙亲说的真相,心中才会生窒息般的悔恨与痛楚。
“在她被宋阙掐上脖的时候,从袋取了这个。”
无论是雨夜时并肩而行的两个小孩,亦或蓝天碧海中乘船而行的少年少女,当她抬望向侧的霍诀,双中同样盛满了星星一样的、崇拜也亲近的笑。
看着秦萝的时候,她会忽然想起千年前的许多个日夜。
霍妩手中微光一现,伸向秦萝前:“之所以会生执念,也与它有关——活着的时候,她用尽所有灵力将它藏匿,不被宋阙发现;死了以后,为不让霍诀销毁,便把它裹挟在执念里,一并现于邪骨之中。”
未等她开,姑娘缓缓声:“当年她心有不甘,执念凝成实,由于灵力微薄、随时可能消散,只能依附于霍诀的邪骨之中。”
鬼哭林中风瑟瑟,霍妩看着前的小姑娘,许久没再声。
“霍妩灵力太弱,执念只能藏在邪骨中,如今时过千年,终于有人能将它取走。”
宋阙没有再说话。
霍诀已经仁至义尽,她却不是个合格的妹妹。
霍妩看着她,发一声轻笑:“不错。”
要是她能一直陪在哥哥边……如今的一切,会不会变得不一样?
夜风穿梭林间,枝叶簌簌作响,宛如万千鬼哭,哀哀不休。
当年发生过的一切,于她而言恍如昨日。
秦萝听得遍生寒,脑海嗡嗡作响。
女孩眨眨睛:“所以我才能收到那些信,看见只有霍妩才知的事。”
无论生前还是死后,因为这份证据,她的执念留存了上千年。
少女的啜泣声越来越小,越来越低,最终被吞噬在整个密林的哀嚎里,再也听不见声息。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
她只是个从小被坏的小姑娘,被宋阙告知真相,便已是万念俱灰,随其后,是一场注定逃不开的死亡。
娘亲对她说:“还记得他在幽明山杀了多少人吗?他早就不是你熟悉的兄了!你现在去杀他,那是惩除恶,拯救天黎民百姓。”
那她边的这个,又是谁?
打落渊,并派人在方接应,就能不声不响取走邪骨,为自己所用。
如果当初能再相信他一些就好了。
秦萝低,不由愣住。
良久,捂在前的手掌轻轻松开,当秦萝再向前看去,已经不见了霍妩与宋阙的影。
秦萝还记得不久前听见的啜泣,满绝望与恐惧。而在那样的绝境里,霍妩最先想到的,是竭力将它启用。
“我是她残存的一缕执念,你也可以把我当作霍妩。”
她看不见霍妩的神,却能受到哭声里的绝望与悲怮。
很难想象,霍妩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拿它。
——那是一颗小小的留影石,表面被鲜血浸透,有泪痕浅浅开,散渐变的红。